头上长有异物,在现实生活中并不常见,其丑自不待言;国王头上长有角或驴耳朵,更属虚构。然而在我国民间,老百姓却偏偏以此为素材创作了不少令人拍案叫绝而又意味深长的故事。
针对中国该类型故事所反映的思想和文化个性,可分为两个亚型:亚型一是头上长角型。通常是国王头上长了一对角,每个进为他梳头或理发的人都会被他杀掉。一次,一个理发匠利用机智逃过被杀戮的命运。由于发誓不对外说出这个秘密,竟憋出病来。无奈之下,他对山洞或泉水吐出国王的隐私。不久从泉边或洞中长出竹子,人们用它做成笛子,发出的竟是国王头上长角的声音。国王因丑事泄露,积郁而死或被人杀死。这个亚型的代表故事有藏族的《长角的国王》、《有犄角的国王》,维吾尔族的《伊斯堪迪尔的故事》等。
亚型二是驴耳汗型。该亚型故事在我国主要流传于北方地区的蒙古族和朝鲜族之中,驴耳汗型代表性篇目有蒙古族的《驴耳汗》,朝鲜族的《马耳朵国王》。下面引述蒙文译转的《驴耳汗》故事梗概:有个长着驴耳朵的汗王在世当朝。他每月剃头后就把剃头匠杀死,因为他怕剃头匠将他的驴耳之事宣扬出去。不久这种倒霉剃头匠的差使轮到一位母亲的独生子头 上,临走时母亲用自己的乳汁为他做了几块干奶酪,并告诉儿子:“见了汗王后一定要吃这些酸奶干儿。”儿子进了王宫,汗王经不住香喷喷奶酪的引诱,吃了奶酪。当得知奶酪是剃头匠母亲乳汁所做,汗王后悔已来不及。他没有杀剃头匠,但是他要求剃头匠不要将自己长驴耳朵之事告知任何人。儿子回家憋得十分难受,就听从母亲的教导,找了一个口朝东的耗子洞说出汗王长驴耳朵。汗王路过此洞,忽然听见耗子洞里传出“我们的当朝汗王长着驴耳朵”。汗王觉得耗子洞也知道自己的秘密,就再也不杀剃头匠了。
实际上,从上述两个亚型不难看出,我国“头上长角”型故事常常以国王、皇帝、汗王等为主角建构故事,抒发民众痛斥残暴君主的激愤之情。(刘守华主编,中国民间故事类型研究,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年10月第1版,第518—52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