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将、莫邪铸剑的传说故事蕴涵并透射出丰富厚重的文化历史信息,值得后人珍视。正如刘敦愿所说:“以干将、莫邪铸剑为中心的种种神话与传说,不仅具有一般的时代特点,其所以发生在古代吴越地区,集中在兵器铸造问题,长期在民间流传,影响深远,这还需从当时所处特定的历史条件中寻找原因”。也就是说从干将、莫邪铸剑的神话传说中,实际上折射出了当时吴越之地不凡的物质文明发展水平。“吴越的相继兴起,原因当然是多方面的,但江南地区社会生产有了重大的发展,经济力量雄厚应是最主要的,其中冶金技术的精进与金属的普遍应用又是重要的关键。因此,可以从两方面进行审视并得到相当的落实与印证。一方面是先秦时代关于造物设计专书《考工记》中的可贵记载,文日:“粤(此粤当为越,笔者注)无铸……粤之无铸也,非无铸也,夫人而能为铸也。”又日:“郑之刀,宋之斤,鲁之削,吴粤之剑,迁乎其地而弗能为良,地气然也。燕之角,荆之干,始胡之笆,吴粤之金锡,此材之美者也。”字里行间,分明透露出了吴越之地于金属铸造业上的突出表现,具有相当的地方特色与技术优势。此可谓文献材料方面的有力证据。另一方面,在考古发掘上也获得了充分的证明。即“到了春秋中晚期,吴越青铜器的制作迅速地提高,礼器乐器固然如此,而兵器的制作尤为精良,戈、矛、剑、戟制作技术复杂,坚韧锐利,其上盛加装饰。江陵望山楚墓出土的勾践铜剑、襄阳蔡坡12号墓出土的夫差铜剑都是最杰出的代表。从镇江西周墓群出土铜器到春秋晚期吴越兵器,显示了江南冶铸业从早期的简单幼稚,发展到了后来达到光辉的顶点,中间必然经过了一个惨淡经营、反复探索的过程,遇到许多困难和挫折,终于取得了重大的成就,文献记载和考古发现完全是一致的。这也是铸剑神话和传说进行想象,并通过想象去征服、支配与形成自然力的现实依据,否则便是无的放矢了”。
总之,干将、莫邪铸剑的神话传说背后,有着很大程度的历史真实性。如果把神话传说视为文学作品,它确乎是“来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的。除了像“采五山之铁精,六合之金英,候天伺地,阴阳同光,百神临观”等文句具有文学夸张、驰骋想象之浪漫色彩外,其核心内容基本还是属于艺术层面的加工、润色与集中,与历史事实相比,更具有了一种神圣的典型性。(转引自:龙红著,古老心灵的发掘•中国古代造物设计与神话传说研究,重庆大学出版社,2014.05,第161、162页)